酸毛杏

文/杨长青图/樊钱

偶尔看到和杨梅等名贵食品放在一个货架上经无数工序“抛料”的油光水滑、包装精美的杏瓣瓣,哦,应该叫杏脯时,不禁哑然失笑,继而是无言的惆怅,怀念——褪去包装和一身的繁华,这敢就是那几年我们吃的吃也不想吃,看也不想看的杏瓣子么。杏,也叫杏子,有“甜梅”之称。但本地杏果实大多甜中酸重一些,且“微被短柔毛”,故曰“酸毛杏”。现在的夏季水果摊上几乎见不上酸毛杏这种极平常的“水果”。到它成熟的季节里,那些比它口感甘甜此地稀少的时令水果早就占领市场,再因“桃饱杏伤人”,杏注定只能“滥竽充数”。和其它的水果比起来,杏既没有葡萄的娇艳身段,也没有桃梨的高大上,更没有车厘子椰皇的尊贵典雅——就像黄土地上的泥猴子和洋娃娃摆在一起,有着“狗肉上不了台盘秤”的尴尬境遇。但在我的那些成长年月里,杏是夏秋季乃至冬春里的主要水果——干旱之地,其他娇贵的花果是栽种不起来的。唯有耐旱、抗风寒等特性的杏才能像农家的孩子从垄道壕“跌倒裹拢”的成长起来一样,一茬一茬的绚丽轮回,一坡一洼的点燃那份贫瘠的土地,星星般点缀了童年的梦幻,丰富着那些年月里的苦乐年华。实际上,那几年的准格尔山乡人家,谁家门前都会有几苗杏树,所以它并不稀罕。这也许是它成不了名贵水果的原因之一。也许只有到了滩套之地,才能如“被红头绳系住根部倒挂在水果店头的‘胶菜’”一时超越桃李。某一年我从国道上经过正好是杏花绽开的时节。两边的沟壑梁畔,渠里崖下,粉嘟嘟、红艳艳的。几簇,一溜,或一片,随山就势地鲜活着那些“草色遥看近却无”的荒坡野洼。“屋头初日杏花繁”——那些人家的房前屋后,地头井旁、山坳里、道路旁,繁花掩映,绿柳筛阴,昔日荒凉的山乡这时才显现出一丝鲜活的气息来。欣喜之余,不禁回想起家乡那春如花海的杏地。现在每年夏季杏半生不熟时,有些人们就“开上汉兰达,带上那铁把把,一溜溜顺风”到山野或乡村里摘毛杏——用酸甜的滋味调和那些可能被沙拐枣蛇皮果等惯坏了味蕾。而对于我来说,要是摘毛杏也一定是要回到家乡的。相传杏最初叫“灵桃”,和蟠桃一样是天宫宴会上的珍品。一天,王母娘娘心情不好,叫宫女摘几个蟠桃解闷。恰逢宫女醉酒不慎误将“灵桃”当成王母娘娘青睐的蟠桃使王母娘娘大怒,将举着“灵桃”的宫女贬下凡间变成一株树,并将“灵桃”也罚下人间贫瘠之地,使其个小,使其酸涩,不能和蟠桃比肩。但“灵桃”无怨无恨,“忠心耿耿”的在人间受罚。菩萨看不过,偷偷将玉净瓶内的圣水往“灵桃”受难之地洒了几点,使杏虽小,但酸中带甜,受到乡农的喜爱,故纷纷栽种。于是“灵桃”使出浑身解数,以绚丽花朵和丰硕甘果感激菩萨之恩。王母感其一片忠心,准其留在人间造福人类。杏因品种不同,吃起来味道不同性质各异,有的绵软干涩,有的硬实酸甜;有的骨肉分离,有的吃到嘴里就是打七十二个来回骨肉还是纠缠不清藕断丝连。有些杏半生半熟时吃更好,酸脆爽口,唇齿香甜。偶尔吃到一颗极品,就会有一种酸爽叫吸溜,闭了眼,从牙滑子到脊背再放射到全身五官挪位的惬意和过瘾——熟透了的杏倒似放久了的香蕉寡淡无味。杏因“含蛋白质、粗脂肪、糖类,还含有磷、铁、钾、钙等无机盐类及多种维生素,营养价值极高”,从幕后转到台前——杏瓣子制成杏干、杏脯、杏条、酸杏汤等;杏仁子除了“润肺、镇咳平喘”等医药功效外,还被压榨成杏仁粉、调配成杏仁露等。每年的杏花节里,车水马龙,只为欣赏那“不学梅欺雪,轻红照碧池”的壮观与风姿。土生土长的杏终于“媳妇熬成婆”,不仅有了属于自己的节日,还成为植树造林的优选树种和带动本地经济的龙头资源。虽然好几年里没吃过一颗杏,但总会想起胭脂万点、花繁姿娇的花海以及有着红晕斑点,石鸡卵大小的酸毛杏,那些年里的事物也就在那一种特有的酸甜中弥漫开来,成为这个季节里浓浓的乡愁。

THE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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